一、缘起对联——由书法而来的衣钵警语
《暮春即事》云:“闲坐小窗读周易,不知春去几多时。”今人读书闭门即是深山,其中冷暖唯有自知。戊戌新春,笔者拜访大伯书斋,见其正在欣赏报纸上的一幅书法对联,其言曰:“用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相传此言出自胡林翼,昔日湘*大帅曾国藩晚年常为往事而深感忧苦,其门生胡林翼得知后,奉上此联,国藩阅后,不禁热泪盈眶,深解其苦闷。大伯一生行医治病,教书育人,中西汇通,见此联后亦是感慨万分,特嘱“霹雳手段,菩萨心肠”为医学传承之衣钵警语,望后辈儿郎不仅要有高超的医术,还能有高尚的医德医风,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苍生大医。至此之后,笔者常常不经意就联想到此医学八字“真言”,陆陆续续,点点滴滴,欲将心得体会汇聚成文,望与同道友人相参共勉。
二、霹雳手段——贯穿医学史的科技创新
刘禹锡所著《太极图说》由衷赞叹:“为人也,得其秀而最灵。”自人类解放双手,使用工具,点燃第一把火焰,这股力量就如同燎原,深刻的改变了自身命运。医学作为人类独有的一种学科体系,被裹夹在这股洪水一般的历史变迁之中,继往开来。简言之,医学是人类在长期与疾病作斗争的实践中产生和发展而成的一个相互协同的连续历程,往往结合了与之时代相匹配的认知思维及科技手段,在传承、扬弃、超越、创新之中不断茁壮成长。总体来说,医学大致可划分为原始医学、古代经验医学、近代实验医学及现代医学。当然也存在一些在世间并未彰显的高明手段,尚未融入到学科体系当中。今时之观点综合认为欧洲传统医学与实验生物学的结合诞生了西医学,中国传统医学和西医学的融合正在形成新的系统医学模式。姑且不论是中医的“望闻问切”、“理法方药”、还是西医的“视触叩听”或亦循证医学、精准治疗亦或上世纪伊始,陈果夫先生主导的常山治疟、余云岫老师提倡的“废医存药”,直至不久之前的屠呦呦老师诺贝尔医学奖,都将化为医学信息网络重组化里面的铢积寸累。在新世纪里,随着生物医学的进一步发展,人类有望借助科技的力量超越以往所有的医学成就。颠覆性的科技创新,势必导致认知体系的重构,都将为医学带来革命性的变化,借此越过“奇点”,从而创造出里程式的丰碑。例如,通过修改DNA(遗传物质),从而先天避免一些疾病的感染;通过器官打印,从而让自体移植成为可能;还有“聪明药,不老丹,永生丸”等等这些看似科幻却如同霹雳手段的方法,其高明,其显效,其方便,人类将自己扮演上帝和神明,不断探索此神秘未知的领域,带来不可估量的未来。那么如何摄受住这股澎湃力量,将作为人类面临的最为严峻的挑战,在医学领域内,“菩萨心肠”一般的人文关怀必将彰显其非凡价值。
三、菩萨心肠——归途中凝聚的人文关怀
老子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科技手段似乎类同于天地,其并无善恶,全依靠人心之所向,故易经中强调“厚德载物”。《太极图说》亦谈及:“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立人极焉。”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必然禀其特质。从原始人的协作互助,偎依取暖,食物分享,患难与共,救治生命开始,进而有了医学启蒙,奠定了医学的社会价值。回看历代中西医家先贤,不难发现这种德育,这种高尚医风的传承,如繁星隐于苍穹,能指引前方归途。例如,张仲景在《伤寒论·序言》中首次明确阐述了他的德术观点:敬慕前贤、遵师重道;呼唤良知、珍惜生命;勤求博采、术施贫贱;针砭时弊、痛斥唯名利是务、忘躯徇物等舍本求末行为,进而“进不能爱人知人,退不能爱身知已。”;孙思邈在《大医精诚》中说到:“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在《大医习业》中亦强调:“不读五经,不知有仁义之道;不读三史,不知有古今之事;不读诸子,睹事则不能默而识之;不读《内经》,则不知有慈悲喜舍之德;不读《庄》《老》,不能任真体运,则吉凶拘忌,触涂而生。”等等。不止东方文明如此,西方文明亦看重医德医风。希波克拉底誓言中已谈及:“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并检点吾身,不作各种害人及恶劣行为。”南丁格尔誓言中亦谈到:“余谨以至诚,于上帝及会众面前宣誓:终身纯洁,忠贞职守。勿为有损之事,勿取服或故用有害之药。尽力提高护理之标准,慎守病人家务及秘密。竭诚协助医生之诊治,务谋病者之福利。谨誓!”此类贤文不胜枚举。最后再看药师佛的济世观,药师佛所发的十二大愿中愿愿皆愿人类能消灾延寿,远离疾苦,此等“菩萨心肠”殊胜至极。至此,有愿心,实愿力,成愿行,笔者认为还需一种将“霹雳手段,菩萨心肠”圆融无碍的结合力量,来实现真正的“同体大悲”及“礼运大同”,这就是如来智慧。
四、如来智慧——协同与圆融的卓越能力
前文所谈到的“霹雳手段”及“菩萨心肠”,从语言词汇的角度切入分析皆为词义,必有其内涵与外延。用“心”来解释其存在的内涵,用“识”叙其外延去做理解。两者全然不可孤立,试想若科学技术缺失了人文价值为导向,医术不已救人为目的,当真将人为刍狗,人类必将走向自我毁灭,失败于科技创新。同样,当人文关怀不能落到实处,医德医风仅是流于口头或文字,只是镜月空花,就会力不从心,有心无力,永远沉沦。那么,在证悟医学价值的道路上,此两者能否自相圆融,即霹雳手段就是菩萨心肠,菩萨心肠亦指霹雳手段呢?至此,笔者大胆设想是否能用儒的维护,道的调整,佛的超越,将其“转识成智”,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将两者协同并行,在医学上,能将德术合一,做到真正的“知行合一,圆融成一”,即“心能转物,即同如来。”这将是一种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充满智慧的洞察力、敢于想象和超越的创造力。至此人类将有无上崇高的信念,汇聚成切实的愿景,并能摄受住蓬勃发展的科技力量,从而让世界更为美好,实现真实的礼运大同。
五、后记
此文仅作为抛砖引玉,其中漏洞错误,还望各位同道海涵斧正。望临床上奋战的各位医生,书斋中孜孜以求的各位学者,奔忙于世界的各色人等,不仅能埋头苦干,还能仰望星空,证实自身圆融无碍的生命。
参考文献
1.李建民,《从医疗看中国史》,中华书局
2.尤瓦尔·赫拉利,《人类简史》,中信出版社
3.尤瓦尔·赫拉利,《未来简史》,中信出版社
4.余世存,《大时间》,三联书店
5.南怀瑾,《药师经的济世观》,复旦大学出版社
6.段逸山,《医古文》,人民卫生出版社
7.陈乐平,《出入命门·中国医学文化学导论》,上海古籍出版社
8.南怀瑾,《禅与生命的认知》,东方出版社
9.张尚德,《分析命词与综合命词》,达摩出版社
10.张尚德,《散谈唯实学》,达摩出版社
11.张尚德,《中国人是真的》,达摩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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