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士在宽大的书房里,静静的,坐着。什么也没做,可是居士的眼眸却无处可去。是啊,没有一泓深潭的辉映,居士,又能如何呢?眼前,放着厚厚的一本书,居士已经好久都没有翻过了。这好像也不是居士平日的所为。居士,成就为今天的居士时,已经有相当的定力,在居士眼里,公务的处理是时间和能力的综合,在居士的时间中,一切一向是妥妥帖贴的,而今天,所有的公务似乎停止了。
停止是在某一天。从来不涉足红尘的居士,那天,因为一个相与交好的挚友,居士勉强走进了知名天下的红粉居,在一片粉红嫩绿中,居士毫不所动。在红粉居最为雅致,清幽的偏阁,和挚友在此轻言细语,偶尔斟酒把欢,是居士最为放松的时刻。在挚友的一再请求下,居士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紫萧,开始了一曲最为得意的《熏衣寻》,这首曲子是友人,那个视金钱如粪土,视女色为珍宝的友人,因为深知居士的性情,专意为居士而撰写的。这首曲子属于居士专有,居士自己也是乐声大师,但是这首曲子却是居士不得不折服友人的心意。所以有了这首曲子,友人即使有很过分的要求,居士也是曲意相从。在居士的眼里,只要友人给予自己一丝感动,自己就会有十分的回报。这是居士不变的原则。可是今天,当居士刚刚给曲子开了个头,一声轻声的嘤嘤细语打断了居士的心情。“居士”,居士愕然的停住了,一个轻盈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是一个很清秀的小姑娘。“居士,我家妈妈吩咐,居士今天可以随意”,这时,友人顿时哈哈大笑,“谢谢你家妈妈”,“请便”。小姑娘毫无声息的消失了。这时候的友人,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举起玲珑剔透的翠玉杯,“居士,很有趣啊,红粉居的妈妈是从来就没有不收受的,你,免了”,居士微微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举起杯,一个纯净清亮的白玉犀,“来,举杯”,居士和友人醉了。居士重新又拿起了紫萧,《熏衣寻》再次奏起,红粉居醉了,醉在居士的箫声里。
另一个人,也醉了。
在红粉居的隔壁,有一个小小的院落,很小很小,似乎转一个身,就走出头了。可是,如果你真的身处此院落,你又会发现,原来它是那么的宽大,舒适。小院的每个角落种满了各种花草,是最普通的那种,可是每个花朵和叶草却是那么和谐,唯美,院落的四周有两种风格,和红粉居连接的一面墙是豪华和炫丽的,其余的三面墙是土坯墙,然而每个土坯是那么完美的砌在一起,包括小小的房子也是土坯搭成,也是非常完美的砌在一起,唯一和别的土坯房不同的是,房子的四面都有小窗,这个小窗很不一般,除了精美的雕刻以外,每扇窗户都是珍贵的南海楠木雕刻而成,每格花格拆下来都价值连城。红粉居的妈妈曾派人无数次和房子主人协商,可是这家主人就是不松口,无奈之下,妈妈曾亲自来到此屋,可是没有等到妈妈开口,这家主人就客气的送客了。妈妈第一次在江湖上有了被拒绝的机会。可是妈妈从来不生气,妈妈微笑着轻轻的走了出来。就这样,房子一直保留了下来。而今天,醉的就是这家的主人—衣寻主人。这个名字很是奇怪,可是,这就是江湖。箫声让衣寻满眼充满了泪水,好久了,衣寻在自己的土屋里安然自得,尽管有无数的繁华利禄追寻着他,可是在衣寻的眼里,不过是过往云烟,在衣寻的世界了,简单是唯一的生活方式和追求。在这个因红粉居毗陵而知名天下的土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两米见方的土床,其他一无所有。而此刻泪流满面的衣寻正躺在土床上,衣寻很久很久都没有拭去脸上的泪水,因为泪水对衣寻,太难得了,除了在娘亲的坟前流过眼泪,衣寻已经没有眼泪了,可是,今天。。。衣寻有一种冲动,想冲出去见见这位让自己流泪的箫声主人,可是,衣寻却什么都不能作。只能默默的,默默的流泪。
居士,就这样,让两个人痴迷,痴迷在居士的箫声里。而彼此,却一无所知。